“整整十箱绫罗绸缎,和一些看着就昂贵的古玩玉器。”
崔羡好唇角勾起狡黠的弧度。
“放着也是落灰,不如让它们发挥点真正的用处?明日我就联系京中信誉最好的几家当铺和行商,然后让人低调地运出去,换成实实在在的银票和药材。”
说到这,她把唇靠近少年耳边。
“神不知鬼不觉。”
看着她眼中跳动的。如同小狐狸般精明的光芒,那光芒驱散了方才因记忆而起的阴霾。
一丝极淡,难以察觉的笑意,重新浮现在他眼底。
“娘子深谋远虑,为夫佩服。”
他颔首,语气带着一丝真心的赞许。
“此法甚好。”
“那是自然。”
崔羡好毫不谦虚地扬了扬下巴,从少年的视角看,像一只翘着脑袋的小猫。
她点了点脑袋,随即又正色道,“粮草之外,工部的人手和技术才是根治水患的关键。我有此相关的人才,但洋州知府那边……”
“我已收到密信。”
谢杳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递给崔羡好。
“此次前行,朝廷为表重视,不仅派遣了工部尚书吴溥心,还有工部水部司主事,沈知年。此人年轻,但精于水利,是吴溥心一手提拔,可信。”
崔羡好接过纸条,快速扫过上面的名字和寥寥数语的评价,心里微微放下心来。
此次前行,自然是帮手越多越好。
崔羡好视线移向窗外,阳光已经西斜,在室内投下长长的影子,她转身,眼睛笑成一条线。
“幺幺可要与我一同吃晚饭。”
少女轻快的嗓音在被西阳洒的有些发黄的房间响起,谢杳还沉浸在刚刚讨论下的眸子被轻轻一拨,漾起氤氲。
他不知道为何有些不敢抬头,阴影下的唇瓣抿了抿,脑海里却浮现少女此时应该的模样。
黄昏下的暖阳应该是将她的发丝卷起金光,琥珀色的眸子被映得发辉,一身浅绿色衣裙显得整个人恬静美好,那弯弯的眼角却让她又带着明媚。
肯定很漂亮。
他听见自己伪装平淡地说:“我还有公事。”
随即站起身,像逃一样的离开了。
那声“幺幺”和被自己方才刻意忽略的少女倾身靠过来的淡淡香气彷佛弥留在周围。
崔羡好视角下,只看见少年有些冷淡的拒绝,他走得极快,彷佛不愿与她再共处一室。
他果然还在介意那枚铜板的事吧?
第一次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崔羡好捏着纸条的手不自觉攥紧,指尖的纸条被攥得微微发烫,又渐渐凉了下去。
崔羡好独自站在被夕阳染成暖金色的房间里,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谢杳离去时那略显仓促的背影仿佛还在眼前。
“得找他道歉。”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她打定主意,等他回来时,便郑重地道个歉。
想到这,她手指抚平纸条的褶皱,重新放回桌子上。
然而,夜色渐深,桌上的饭菜热了又凉,凉了又热,始终不见少年回来的身影。
崔羡好从最初的淡然地等待,到后来的坐立不安。看来今日她所做的事对谢杳来说格外严重,愧疚的情绪逐渐蔓延。
“王妃,殿下他……”
充槐硬着头皮进来回话,看着崔羡好面前纹丝未动的晚膳,心里替自家殿下捏了把汗。
“殿下说公事繁忙,今夜宿在书房,就不回来了。让您早些歇息,不必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