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周婆子捂着手背尖叫起来:“你这死丫头!”
林芝甚至没给周婆子一个视线,兴致盎然地拿着小刀捣鼓山药——与其说是削皮,不如说是在给山药刮泥。
山药泥四溅而开,其中不少恰好落在周婆子的伤口与裸露处,顿时教周婆子又痒又痛,她气急败坏,破口大骂:“你这傻货,还不赶紧给我停下来!”
“周婆子,你说什么?!”宋娇娘听到周婆子的话语,当即便揪住她的衣领:“狗娘养的死婆子,敢背着我欺负我家女儿?”
待灶房的人注意到动静时,这边已是乱作一团。
再说回老太太,老太太正捧着茶水,蹙眉瞧着三姑娘抄写的佛经:“薇姐儿的性子,还是太躁了。”
明明字练得不算差,偏生越写到后头越是糟糕,半点定性都没,闹得这看似写得多,能拿出手的却是少得可怜。
老太太看得直叹气,不免认同起儿子的话,觉得三姑娘像极了赵氏。她与苗妈妈抱怨道:“瞧瞧,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是不行,进来时便对我这婆母不敬,如今还把姑娘性子都养歪了。”
苗妈妈本是老太太的陪房,年事已高,早几年便回家荣养了。如今为了教导三姑娘,老太太方才将她唤了回来。
苗妈妈脸上揣着笑,和声道:“老夫人多虑了,要奴婢说三姑娘冰雪聪明,只是性子稍稍要强了些,不愿在是非面前含糊半分。”
“待老夫人您教导一二,三姑娘定然能改头换面,大有长进的。”
“你说的好听哦……”正当老太太与苗妈妈抱怨时,外面的响动传进屋子里。她蹙了蹙眉,遣人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青黛出去问了一圈,回来时神色古怪,支支吾吾的。
架不住老太太催促,她方才说道:“回老夫人的话,外头说芝姐儿在灶房里伤了人,正闹得厉害。”
“伤了人!?”老太太晓得林芝是傻了,却是没听人说过她竟是疯疯癫癫到伤人的程度,登时头皮发麻,怒道:“怎会伤到人的?宋妈妈和林管事怎么管的人!”
她全然忘了,就刚才她还与宋娇娘说教让她宽心,在府里有是的人搭把手帮忙照看。
正巧桑白从外面回来,见状赶忙解释:“回禀老夫人,这事儿怪不得芝姐儿,是灶房的周婆子闹出来的事。她非要林芝帮忙处理食材,结果林芝痴傻,拿着刀反而把她弄伤了。”
老太太听得稀里糊涂:“林芝?灶房?她不是病了么,怎么去灶房做事了。”
桑白同样瞧不起周婆子的所作所为,与老太太解释道:“回老夫人的话,听灶房仆婢说,那周婆子见林芝傻了,便时常使唤林芝做事不说,还拿糕点哄骗林芝,从她那拿了好几样首饰……”
老太太听着,脸色渐渐阴沉。
一旁的青黛也是震惊非常:“灶房的周婆子?上两回她家里出事,宋妈妈还拿钱给她救急呢!怎能这般没良心?”
老太太的脸色黑如锅底,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先前说的话,只觉得几个大耳光子凌空打在自己脸上,疼得厉害。
她气急:“府里怎有这等下作的人?可是外头雇来的?教人打发回家里去。”
桑白面露尴尬:“老夫人……周婆子是,是家生的。”
老太太彻底无语了,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吩咐道:“遣人去她屋里搜一搜,若是有林芝丫头的东西,便教宋妈妈拿回去。”
顿了顿,老太太又补充道:“还有,周婆子家里还有哪些人?一并教人打发去庄子上,莫要在府里了。”
老太太觉得周婆子过于下作,宋妈妈对她有恩,结果她不感恩,反倒是恩将仇报。
今日骗痴傻姑娘的银钱,明日就敢偷拿府里的东西,到了后日就会为了银钱拿着府里的秘密给旁人,若是不打发掉,恐是会带坏府里其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