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曦凝花,丹鼎宗那么多人想培育花开都失败了,很珍贵的。”小姑娘奶奶警告道,“笨蛋斯言不能碰。”
“曦凝花?”付今越又开始用复读套情报。
那头杵了半天的人却主动道:“一种珍稀灵植,生于高山悬崖,迎风而长,沐阳而花开。可作药用,炼丹亦有滋养元神之效。”
付今越笑了笑。
“谢云前辈指教。”她说道,语气真诚,却看那向来平静无波的人忽地一僵,侧过面去。
他似发出声轻叹,“先前那般待付道友,是云某倨傲了。”
付今越故作惊讶:“此事如何说起?”
云鹤隐又将视线转回,神色庄重:“竹山结界将放开,供付道友自由出入。云某先前对付道友种种轻视,所行所举实在不妥,非君子所为,云某……”
望见少女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仓促顿住。
少女眸中冷冽。
显然,她对这种道歉并不满意。
修仙界弱肉强食,强者为尊,高阶修士在低阶者前掌握主动权,为强势一方,乃古往今来的道理。
云鹤隐自二十五岁结婴后,宗内的门徒哪个见了他不是恭恭敬敬喊一声云真君?前辈宽厚,长辈宠爱,小辈敬畏。偏付今越跋扈嚣张,连一句前辈都往往喊得不真不诚。
云鹤认为自己足够隐忍宽容。
可少女神情似笑非笑,对他的歉意很是不满。
她甚至学着他的话语,以狡黠神情,默声做了口型:君子所为,嗯?
好生嚣张。
恼意之下,是在此时再度涌现的过往教诲,不可无礼、不可邪荡、不可争竞嫉妒……顿挫的口吻喋喋不休,可一字一句都扎入骨里,连着血肉一同生长。那一长串的“不可”之后,又是一长串的“理应”,理应严于修身,理应博学慎思,不,别想了,他尽力想摆脱过往的囚牢,然而再是厌倦,这喋喋嘈杂还是连声道至句段末尾,最后一句是……
理应恭敬有礼。
——鹤隐,无论何时都要切记,理应克制稳持道心。
那把剑架于脖颈,血一丝丝地淌,持剑人的面容模糊,话语却记忆犹新。不是威胁,胜似威胁。
于是,任凭识海多么翻涌不定,云鹤隐眼也不眨,低下头道:“先前是云某之过错,请付道友恕罪。”
直截了当。
元婴期修为的真君向一个练气期二层的小修士道歉。
别说旁人,连斯年斯言都吓了一跳。
但或许是云鹤隐的过人修养太深入妖心,两只鹤妖互看彼此,半是狐疑半是肯定地想,也许……这就是云大人罢?
付今越勉强满意这个道歉。
她这才把正事重新提起:“剑宗那位大能,伤势是否好比这颗灵植?”
如果仅是如此,解决起来简直绰绰有余。
“还要严重许多。”云鹤隐道。
付今越:“严重多少?”
云鹤隐望着斯年手中熠熠生辉的曦凝花,道:“见者触目惊心。”
灵植尚且有一线生机。可平心长老元神破裂,支离破碎,仅有神识因道侣日夜温养才险险唤回,相比之下,境界倒退还是最小的代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