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裴止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秦致则摆了摆手,“不用麻烦啦。今日就这样吧,我先回家了。”
李琛瞬间怔住了,“可是。。。”
他话说到一半,忽地收了声。他勉强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笑着点头道:“嗯,天色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三人一起走到西月康居的马厩处,准备告别。
李琛看了秦致一眼,还是轻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短短半日竟出了这么多意外,实在抱歉。”
秦致道:“你都说了是意外了,还道歉干嘛呀。”
李琛苦笑道:“这次出行本该让秦小娘子高兴的,我没安排好,怎能不抱歉。”
“我高兴啊,”秦致道:“倒是你,怎么看着闷闷不乐的。”
“怎么会!秦小娘子若是高兴,我自然也是高兴的。”李琛急着道,显露了一些真实情绪,“只是不知道下次何时能见。”
秦致把自己那匹高大的突厥马牵了出来,自然而然道:“再过段时日就是长公主的寿宴,你我不都要赴宴?”
李琛没有应声,反而道:“长公主的寿宴?应该还有月余的时间吧。。。”
秦致一愣,笑了一阵,认真道:“我父亲最近得了一副名画,估摸着这几日就要请客人到府上品鉴,要不你也去?”
李琛一愣,双眼都微微发亮,“我能去么?”
裴止背对着二人,牵着马儿缰绳的手一顿。
秦致故意道:“你想不想去?”
李琛立刻坚定道:“秦小娘子相邀,我自然要去。”
裴止的马儿发出一阵嘶鸣。
秦致仿佛没有注意到裴止那边的动静,只是对着李琛道:“好,回见!”
说完,她一个飞身利落上马,转头就撞上了裴止晦暗不明的目光。
她什么也没说,扬着下巴哼了一声,撇开了视线。她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吁地一声撒开蹄子,朝秦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
秦府建在皇城脚下的宣阳坊里,秦致骑马约莫两刻钟,才看见了宣阳坊的坊门。
坊内除了她们秦家,还住着位公主和刑部、兵部尚书,白日里拜访者真真是踏破坊门,络绎不绝。此时许多官员女眷离坊,正巧能碰见骑马回府的秦致。
秦致只好勒着缰绳,放缓了速度,一一对着来人行礼、回礼。
从南坊门到秦府短短一百多步的距离,秦致硬生生走了一刻钟。
好不容易到了秦府的乌头门前,秦致利落下马,一把将缰绳塞到门口候着的小厮手里,问道:“府里还有前来拜访阿耶的官员没?”
“没有了,刚刚最后几个官员已经乘马车离开了。”
秦致松了口气,乐得不去和那些文绉绉的官员打交道。她哼起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调子,迈着轻快的步子朝正厅走去。
她刚转过一个回廊,还没拐进正厅口,就听见一道中年男子有些焦急的劝告声从里头传来。
“秦公,秦小娘子离开军营一事,表面上是您的政敌挑唆,但如果没有圣人的首肯,又怎么会对她明褒暗贬,让她不得不回到长安?您现在和圣人提起这事,碰壁不说,恐怕还会惹得圣人不快啊。”
秦致的脚步猝然一顿。
半晌,另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圣人的态度,我自然清楚,所以才更要争取,不能让事情就这么冷下去。”
“下官明白您的爱女之心。可树大招风,您现在是边疆唯一的汉人将领,战功赫赫,本就为那些胡人节度使视作眼中钉,他们算准了秦小娘子是您的七寸,才出此计策,您不能正中下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