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
裴止一声怒喝,冲进了唐军之中。
在看到裴止身边的杜知微后,立刻有人认出了她的身份,纷纷停下了动作。
战场中就出现了这么极为诡异的一幕。
大唐和吐蕃双方皆挟持着一个女人,谁都不敢再动,陷入了僵持。
被茹本挟制在怀中的女子虽穿着联珠纹样的吐蕃袍服,长相却一眼便知是中原女子,眉眼五官处处都能看出裴止的模样,尤其是那双清亮幽黑的眸子,简直是毫无二致。
在看到裴止后,她却没有一丝欢喜,反倒是痛苦地闭了闭眼,流下了两行清泪:“我的孩儿啊…”
裴止的眼眶红了。
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有些手足无措,嗫嚅着说不出话。
茹本猛地勒紧了手中长剑,柳愫的脖子上顿时划出一道血痕。
他那张本就突出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变形,他咬着牙,狰狞道:“裴止啊,你装的如此逼真,把我唬的团团转啊,嗯!?”
“你们两个贱人,从头到尾把我诓骗,真是好一出汉人的计策!现如今也不必再装了,裴止,我就要你亲眼见她血溅于此,看看你是怎么母子情深的!”
“还不到绝路!!“
裴止几乎是吼了出来,阻止了茹本的动作,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安抚的语气道:“茹本,还未到绝路,你看见了我挟持之人对吗?她就是杜知微,秦烈的正妻!只要有她在,你不会有事,我保证!”
茹本将信将疑,却也不像方才那般激动了。
柳愫痛心疾首道:“阿止,你已犯下弥天大错,绝不能放虎归山,一错再错!”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裴止,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在脑海里,眼里闪过不舍,但最后只剩下了决绝,她一字一句道:“阿止。。放下吧,把过去的一切都放下。”
她的语气是那样温柔:“往前走。”
在谁也没注意到的地方,秦致躲在一个大唐士兵身后,缓缓拉紧了弓弦。
弓弦一声脆响,箭矢破风,只听见一道尖锐的呼啸声,直直朝着裴止的臂膀射去。
咣当一声,裴止的左手中箭,血流如注,手中的剑也重重摔在了地上。
可他却只是愣在原地,好像感知不到手上的疼痛,也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的母亲,就这么撞在长剑上,倒在了自己面前。
裴止:“阿娘!!!!”
秦致:“母亲!”
两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回荡的情绪却又是那么的不同。
秦致一阵小跑,扑在杜知微身上,欣喜道:“母亲、母亲,还好你无事!”
杜知微却只是拍了拍秦致的脸,脸上并未半点喜色。
秦致顺着杜知微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裴止趴在他母亲的尸身上,徒然地捂着她脖颈上的伤口,一声又一声地喊着他的阿娘。
可他的母亲再也不会回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