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漱后,像小时候那样睡一张床,盖一床被,依偎在一起。
程怀珠“哦”一声,语气有些失望,又像是想起什么,翻身趴在薛婵身边。
“刚才我娘说了一大堆,就是没讲重要的事情。”
薛婵打了个哈欠:“什么重要的事情?”
“当然是你那个未婚夫呀!”
“你不是信里都说了吗?”
薛婵擦掉沁出的泪,开始回想程怀珠在此婚前赐婚信中提及的。
“不就是说他,长得不错,性子张扬。不是打了张御史家的三郎,就是揍得李侍郎的公子下不来床。直到四年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在宫中打伤了宁王世子。”
程怀珠趴在她枕边:“对呀对呀,陛下将他按在紫光阁外庭杖三十,当天还将小侯爷叫进宫申饬他作为兄长管教不严。听说小侯爷从紫光阁出来后脸色就不好,出宫后也未顾及江二郎重伤未愈,连夜就将他绑送出京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离新年也不过几天。大雪天寒的,就这样硬是给送到千里迢迢的关外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听说的呀”
薛婵笑了笑:“怀珠,流言不可信。”
程怀珠躺回去:“好吧”
不多时,她叹了口气。
薛婵笑她:“我成婚,又不是你,你叹什么气呀。”
程怀珠嘟囔道:“就是那你成婚,我才不大高兴的呀,我觉得这门婚事不好。武安侯小侯爷倒是风姿出众,端正矜贵,又深得陛下器重。这郑娘子明媚端正,两人青梅竹马。”
程怀珠又想起身旁的薛婵,叹一声“可惜啊”躺了回去。
薛婵不禁失笑:“所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何况是人。既是天作之和,又有何好可惜的。”
“我是在可惜你呀,要是当初陛下赐婚的是这小侯爷,那该多好。”
薛婵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人家指腹为婚的时候我还未出生呢。”
“再说了,陛下钦赐,又怎么是我能抗争的了的。既如此,若那江二郎以礼相待就是。做不成恩爱夫妻,相敬如宾还是可以的吧?”
“你也想的太开了些。”
薛婵听她语气幽幽地碎碎念,不由得笑起来,捏了捏程怀珠的手:“我不想开些还能怎样,难不成一头撞死?”
“他真的有你说的那样不好?”
程怀珠想了想:“其实也不是啦……老实说,出身好,长得不错,去了趟凉州也该颇有建树。算,还成吧。”
薛婵轻声笑道:“既然挺好的,那你怎么还唉声叹气。”
程怀珠有些低落,嘟囔道:“我一点儿都不想让你嫁给他。”
“就算他很好,我也不想你嫁给他。你嫁给谁我都不乐意。”
薛婵摸了摸她的手:“现在连婚期都还没定,事情早着呢。”
程怀珠想了想:“也是,反正皇后娘娘的国丧还没过,你也没那么快出嫁,咱俩还能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睡觉吧,明儿我再好好陪你玩儿。”
“好……”薛婵困得要命,迷迷糊糊见轻幔帐外能看见菱花窗上的灰暗树影,有清清的月光漏进来。
她闭上眼睡去。
身边的人翻了个身,在黑夜里摸索了片刻,找到薛婵的手紧紧握住。
她低声呢喃:“别怕,有我在……”
少女手心温暖而柔软,抚平了她自昨夜起紧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