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一病病得沉重,连烧了两天。
程怀珠和周娘子几乎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她身边。
消息传出去,贵妃还请皇帝的令拨了太医。武安侯府连差三拨人前来探望,又将药材流水似地送进程宅。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薛婵的烧才退下,原本要进宫拜见薛贵妃的事情也就因此生生耽搁了。
她足足病了大半个月,待到人大好些,已经是十月尾。
十月二十一日下午。
程怀珠坐在她床边给她擦手,云生端了药进来。
薛婵闻见药味皱起眉,她都喝了好多天的药。那药闻起来就苦的要命,于是抗拒地摇头往床内躲。
程怀珠拽着她,夺过云生手里的药碗凑到薛婵嘴边。
她恶狠狠威胁:“你要是自己不喝,我可就要灌了,你不喝药怎么能好。”
薛婵闻见嘴边浓烈的药气被呛得咳嗽起来,愈发拒绝了。
程怀珠见强逼不成,又落起泪,嘤嘤哭起来:“你都不知道,贵妃娘娘有多担心,每天都差人来问。你看我,为了照顾你脸都瘦了一圈,你都不心疼吗?”
薛婵见程怀珠眨巴着眼睛,眼泪簌簌落下,又看向云生委屈的脸。不情不愿接过药碗,云生要递勺,薛婵摆手拒绝。
闻着作呕的药味,在两人殷切的目光下,她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酸涩的苦味在嘴里炸开,又落入胃中,薛婵脸色难看起来。
她将药吞咽下去,划过喉腔,激起一阵反胃。
程怀珠见她要吐,飞快捂住薛婵的嘴:“忍住!别吐别吐!”
云生替她顺气,往薛婵口中塞了颗杏脯。
几人跟打仗一样,等薛婵把药都吞进去,累得精疲力竭,瘫在床上。
“做什么呢,还不快起来,没个规矩!”
周娘子一进门看见如此凌乱景象,不由得低声斥责。
程怀珠立马弹起来,才看见她身后跟着进来个明艳灿然年轻夫人。
周娘子引她坐下,向薛婵介绍:“这是武安侯夫人。”
薛婵坐直准备起身行礼,那人却更快地按着她消瘦的肩膀,把薛婵又她按回床上。
“好啦,既然病着就别多礼。我今日来也不为别的,只是来探望探望你。”
薛婵轻咳一声:“多谢夫人关怀。”
“我姓郑,单名一个檀字。你我年岁相近,可唤我一声檀姐姐。”
郑檀声音听起来格外亲切,薛婵不由得放松了些。
周娘子道:“郑娘子可是来了好几趟了,可你病的重,实在不宜见客,倒空跑了好几趟。”
薛婵有些不大好意思,苍白的脸微红:“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反倒劳烦您记挂着。”
郑檀不由得笑出声:“害,这有什么。何况你又是个病人,本就不宜见客。老太太托我来看你,我呢,见不着倒也乐得出去玩一趟。这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别放在心。如今见你气色好了不少,我也好回去告知祖母一声。”
薛婵:“那就劳请您替我向老太太请个安。”
“那是自然。”郑檀又道,“我带了两筐永平的柑橘,最是酸甜可口。这药喝多了,嘴里发苦,若是吃甜的反倒腻得慌,倒用柑橘压一压去去苦味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