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永平的柑橘最是酸甜可口,您费心了。”
程怀珠正托腮欣赏眼前的美人,瞥眼看见自己母亲不悦的目光,慌乱收回视线,装作无事看着幔帐上的穗子。
“这另一事——”郑檀朱唇又启,“下月初十是老太太大寿,到时还请周娘子携两位姑娘赴宴才是。”
程怀珠被点到,回过神,指了指自己:“咦?居然还请了我呀。”
郑檀被她逗笑:“那是自然。”
几人又闲聊片刻,见天色已晚,郑檀辞别离去。
薛婵听她不停地说话,开始躺在床上发呆。
郑娘子长得好看,又热络真切,说话清晰明快,很好相处的样子。
可是宴会,她怎么一来就要赴宴啊?
又要出门,又要见客。
贺寿要送礼的吧,可是她能送什么呢?
真累人。
她往后一倒,药劲上来,顿时睡得深。
云生放下幔帐,将靠近窗边的烛火点亮,往香炉里放了两勺香,柑橘香渐浓,驱散了屋里的药气。
烛火跳动,将傍晚最后一缕日光从窗沿驱逐而出,最后消失在漆黑的冬夜里。
月亮从高飞的檐角处升起来,郑檀踩着一地的月光穿过抄手游廊。
廊下摆着几株老红梅,艳骨堆叠,迎风而开。
小丫头打起帘,正要禀报,郑檀拦住她摇头,径直入门拨开珠帘。
屋内暖如春昼,两位发鬓斑白的妇人在窗边灯下对棋。
郑檀步履轻缓,右手边的人落下一颗黑子,“可见到那个姑娘了?”
见被发现,郑檀干脆坐在她身旁的绣凳上,拉长语调,“见着啦。”
老侯夫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温暖的面容。
虽然上了年纪,眼睛却依旧坚定有神,而岁月的痕迹又让她笑起来时增添了慈爱柔和。
齐老太太捡起被吃的子,又落下新子,声色醇厚,“如何啊?”
郑檀起身,捡起绣筐里的剪子,剪了桌上的灯芯。
烛火跳动,更明亮了几分。
“与贵妃娘娘倒是有几分肖似,却更内敛。生了病人也清瘦,不过看着挺乖巧懂事。倒显得咱们家二郎顽劣,配不上人家姑娘了。”
齐老太太又落下一子,对坐的人放下两子道:“您又赢啦。”
她笑一声,对棋的人收了棋盘,又招手让郑檀坐在对面,打趣道:“那你喜欢吗?”
郑檀闻言哑然失笑,语气带了几丝娇嗔,“我喜欢有什么用,又不是嫁给我。”说着,她又撑起脸,“可惜我不是男儿郎,否则我若是喜欢,您让阿策把她让给我好不好?”
齐老夫人看着没个正经的郑檀,与安妈妈相视一笑,“瞧瞧,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你就不怕道卿吃醋?”
见她提到武安侯江籍,郑檀气不打一处来,道:“他才不会呢,这几个月前陛下一纸诏书,他连夜就走了。倒也不知道和我知会一声,我居然还是最后知道的。”
齐老太太拍拍她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过年他肯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