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挑眉,又跪又跪,一个两个见他跟见什么似的。
“起来吧,你也别多礼了,也一同坐下。”
“现在这屋子里没有君臣,只有家人。别说两句就跪的,多生疏。”
程怀珠汗颜,这话皇帝说说就算了,谁敢真和他攀亲戚。
她又不是活腻歪了。
“谢陛下”
程怀珠小心翼翼站起来,挪到薛婵身旁。
皇帝的指尖轻轻叩在书案上。
“从前薛承淮进宫和朕谈书论画,甚至还在芳春馆比过画技。如今想来,也有十年了。朕瞧见她,到有些想和薛承淮再论书画。”
“唉。。。。。。薛承淮如今在玉川。。。。。。”皇帝忆起从前,下一瞬掀起眼皮,目光掠过薛婵,最后落在淡淡噙笑的薛贵妃身上,又道:“长夜漫漫,你既是薛承淮一手教导,不如就和朕切磋切磋吧。”
薛贵妃浅浅蹙眉,却也没有开口回绝,只是垂眼看薛婵。
薛婵恭敬垂首,待闭眼抿唇将心一定,凝声问道:“不知陛下想要画什么呢?”
蕴玉正把程怀珠折回来得梅花往瓷瓶插,轻轻摆在花几上。
“这梅花儿开得好,便以此为题吧。”
“是”
薛贵妃亲自磨墨,两人纷纷下笔。
一盏茶后,同时停笔。
薛贵妃将两幅梅图放在一起,皇帝笑问:“如何?”
薛婵敛衣福身:“陛下梅骨清绝,臣女叹服。”
薛贵妃无奈道:“她年纪轻轻,怎能与陛下相较,陛下可胜之不武啊。”
“贵妃此言差矣,她也就年纪小。若肯下功夫精进画技,假以时日,赶超薛承淮也未可知啊。”
皇帝心情大悦,笑道:“你进宫,贵妃高兴。如今比画,朕也高兴。说吧,想要什么?”
薛婵低头不语,思索片刻伏地跪拜。
“臣女十分欣赏周拂,不知能否向陛下讨得《春郊行乐图》,观之临摹?”
贵妃微微皱眉,程怀珠低头大惊。
皇帝淡了笑意,声色也冷下来:“向朕讨画,你胆子很大啊。”
薛婵拜伏下去,额头磕在冰冷得地砖上,随即略直身垂首。
“臣女不敢触怒天威,只是求画若渴,日夜难寐。”
承明阁内一片静默,皇帝锐利的目光落在仍旧跪地的薛婵身上,刺得她整个人微微颤抖。
良久,皇帝忽地笑出声。
他打趣薛贵妃:“她容貌并不肖似你,脾性倒似呢。”
薛贵妃笑道:“陛下之意,是愿意割爱了?”
“朕可以将这幅画赐予你。”皇帝先是同意,又把语气一转,“只是朕的爱物不是你想讨就要给的,这样吧,明日早你往芳春馆与待诏们一同作画。届时,能不能得到此画,就看你能耐几何了。”
他又严肃了一些,问薛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