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虚峰药师堂内,轻烟袅袅,药香雅致。
沈听寒把玩着阮长风送给他的一只木头鹦鹉,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林秋池老态龙钟,声音略显混浊:“小五是为师看着长大的,这些年她很乖巧,比你们其他四个加起来都叫我省心。”
林秋池笑了笑,把火药味十足的话题终止,“你只需要看紧她,别让她和你一样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沈听寒闻言,淡淡抬了抬眉,阮长风可是从来没和他说过自己究竟怎么万劫不复。
近些年修界有不少传言,从前的阮长风一剑断山两剑截江,弱冠之年三剑便可荡天下。提起灵剑派,阮长风的名字就是避无可避的风光。
只是谁也不知道这位曾经的天之骄子究竟经历了什么,弃了本命剑,废了一身神通,变成个乞丐,流浪人间,人人可欺。
他曾经向皓月打听过,皓月三缄其口。只说阮长风的事皆是因为一个人,恩怨情仇半生纠缠,最终死的死残的残,人各有命,无法强求。
无论沈听寒怎么打听,终究是没能探得一星半点。反而屡次接近都被阮长风发觉,不得已给他留了很多灵药,一来二去的倒无意间把他的身体养的牛一样强壮。
“听寒,我可没心思盯着我五师妹,我看你挺有想法的,不如这活你替我做吧。”鹦鹉咋舌,将阮长风欠揍的语调模仿了个七七八八。
沈听寒不动声色,卸了鹦鹉一只鸡翅膀。
“……喂,我明明在给你创造机会,你卸我家鹦鹉翅膀干什么?”
“我倒也想问你,掌门几次派人请你回宗门,你都视若无物。怎么偏偏云州这件事儿上了心,不用掌门再请就自己跑回来了?除了掌门,你的居心实在也很让我怀疑呢。”
阮长风大翻白眼,沈听寒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师妹控,反正天大地大师妹最大,平时笑脸盈盈的一派温柔公子样儿,一涉及他师妹的事儿,不掀掉你头盖骨都是好的。
他深吸一口气,不得不给自己辩解一番:“臭小子你别不识好人心了。伏意如今的境况有多险你并非不了解。”
宗门大比为何要提前,还不就是修界不满天命剑主生杀予夺尽在一念之间。五洲四海三山十二派,各个都存了私心,偏要来探探这天命剑主的虚实。若是宗门大比不能平安糊弄过去,那柳伏意就是众矢之的,杀合欢宗宗主姜美娘之事就会被无限放大,到时只会逼得灵剑派不得不将伏意逐出山门。
全修真界都觊觎那把剑,剑主死了,天命若真有使命不得不完成,也必得另选新主。
那么最大的可能,谁能抢到那把剑,谁就是下一任的天命剑主。
“我回来便是因为我这些年的确寻到了易道而修不损道心的方法。”他话中收敛起吊儿郎当的个性来,真有几分曾经大师兄儒雅随和运筹帷幄的气度,“无情道修不得,哪怕强如天命剑主,也会被这大道本身拖累的日暮途穷,命若悬丝。”
沈听寒没回应,但阮长风也知道他必定是听进去了。
“伏意很有灵性,她不会不知道无情道有问题,一切只看她的选择。”
沈听寒冷嗤一声,“你当年究竟发生什么事,如今哪怕涉及你这么多个师弟师妹你也不愿意说吗?”
“我的私事,无关于旁人的生死。”
阮长风寸步不让,好在两人也都各自有数,没有更加紧逼。
木头鹦鹉倏忽间散架,阮长风不想再谈下去,选择了让鹦鹉自爆。
沈听寒也起身来转了转脖子,他现下应该去找找伏意的。
每个修士自入道起便恪守本心,若非道心稳固,绝不会教她处理人为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