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扫向一旁面色不悦的仵作,语气中满是赞扬道:“这次还要多亏了仵作,日夜不眠才知晓这几人的死因,待此案结束,我定向县令大人禀报重重有赏。”
说罢,他转向林枝意颔首道:“林郎中医术一向高明,刘拥的药方又出自你手。到时安济坊的百姓,可否请林郎中多多关照?”
林枝意勾唇一笑,答道:“事关百姓,林某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众人散去,齐默凡带着她走出府衙,他看了看忙碌的众人,为难的一笑道:“还劳烦林郎中,自己回去了。”
林枝意道:“无妨,我顺道去看看药材价格,到时齐捕头也好上报。”
二人并肩走出门外,只见迟知许依靠在车架旁,见他们出来。
他走上前,抱拳俯首道:“东家,齐捕头。”齐捕头打量了他一番,调侃道:“林郎中的跟班倒是忠心。”
林枝意轻轻一笑,踩着马凳上了马车。迟知许对着齐默凡微微颔首后,他弯腰拾起马凳,一跃上马,提起缰绳。
随着马蹄的踢踏声,马车稳稳停在了药铺门前,迟知许敲了敲车沿,里面却无人应答,他挑开帘子,见林枝意轻阖双眸,细长的睫毛在脸上微颤。
他抬手准备轻轻拍醒她,却瞧见她眼下的乌青。迟知许猜到她应是昨日没休息好,便打消了念头,拿起茶几上尚未干透的药方,猫着腰背手走出了车厢。
迟知许走进药庄,却见一伙计撑着头,在柜台上打着盹,好不惬意。
他上前用手指轻扣两下桌面,把那伙计吓了一跳。
伙计怔怔地抬眸,见不是东家,瞬间面色不悦,用粗袖抹了把嘴角口水,语气不善地问道:“客官,要来点什么!”
迟知许将药方拍在桌上,沉声道:“这些你这有多少?都要了!”
伙计听他这么说,拈起桌上的药方瞥了两眼,又撇在桌上,叹了口气:“客官,这些咱这今天都买完了,明个请早吧!”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迟知许有些疑惑,他虽不通医理,但上面马鞭草、苦参都不是些名贵药材,只是药方中的使君子较为名贵。
见他杵在原地,伙计走出柜台,拿起排板门的木板就要关门,嘴里喃喃着:“这几日,天天有人来抢这些药材,听说是有瘟疫,搞得人心惶惶的。”
他垫着脚,吃力地装上板,转头拍拍灰尘接着道:“去年的库存都被人收去了,咱东家这会估计都上广源县去高价收货了,走吧,走吧。”
迟知许扫了圈,见是肯定买不到了,拿起药方走出了药庄,林枝意正扶着车框,哆哆嗦嗦地用小腿点着地面,准备直接下车。
见迟知许走来,她立马收回腿,翻身坐在马车的横木上,淡定开口道:“为何不叫我?”
迟知许拿出下马凳,搀着她跃下马车,凝视着几家闭店的药庄道:“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药材已经卖完了。”
“什么!”林枝意有些错愕,她快步跑上前,看着一个个门板紧闭的大门,皆写着告罄。
她将药方收好,大步跳上马车,拎起缰绳说道:“璇玑阁中除了使君子应该都还有些。走!去打探一番。”
二人来到了一户农家,林枝意拎出两坛浮生醉,这是刚顺道回璇玑阁拿的,拿起地上的木棍敲了敲竹篱。
半响,一个白发老翁打开了门,他带这个草帽,半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的少年,晃了晃脑袋,认不得是谁。
垂眼瞧见熟悉的酒坛才大喊一声:“丫头,是你!”
林枝意赶忙上去解释道:“徐伯,你又糊涂了,我是林何啊!”她说罢,又对着迟知许道:“徐伯,眼神不好。”
迟知许闻言,勾唇一笑,淡淡的梨涡在他的脸上,林枝意有些愣神,徐伯扯了她手上的酒坛,她才转头问道:“徐伯,您这可还有使君子啊!”
徐伯眉头紧皱,沙哑着喉咙喊道:“什么?”
林枝意凑近喊道:“使君子!”
“嗷,索子果啊!有!”他转身颤颤巍巍走到屋内,转身见二人依旧呆站在门口,甩了甩手喊了声:“愣着干嘛!进来啊!”
林枝意这才紧跟着徐伯进屋,徐伯垫着脚伸手去探高柜上的麻布袋,林枝意瞥了眼迟知许,他心领神会地上前抬手拿下沉甸甸的布袋,甩在木桌上,刚准备打开。
“啪”徐伯一下拍开了迟知许的手,他呵斥道:“这玩意不能沾一点水,你得用手帕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