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堂宾客的惊呼声里,柳嘉之耳尖发烫。
她撞进那双浸着笑意的桃花眸,余光瞥见阿福涨红着脸捂住听莲的眼睛。
“东家这是打算何时办喜事?”
耿陵晃着酒壶凑过来,单兴为与齐昕昕跟着起哄,连向来寡言的阚忆思都掩着帕子轻笑。
晏井承揽着柳嘉之的手顿了顿,墨色眼眸直直望向她,目光炽热得像是要把她看穿。
柳嘉之被这目光烫得脸颊发红,心跳如擂鼓,匆匆推开了晏井承。
慌乱间抓起桌上酒盏又抿了一口,呛得直咳嗽。
她避开晏井承灼灼的视线,脑子飞速转动,脱口而出:
“也不知施姑娘到底去了哪里,自那日之后便再没露面……”
宴会上的喧闹声戛然而止,众人面面相觑,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凝重。
单兴为皱着眉头放下筷子:“可不是,施姑娘走得突然,连个招呼都没打。”
齐昕昕轻轻叹了口气:“还有喻赤,明明前几日还在教我耍刀……”
*
贾蒲盯着杯中的残酒,忽然开口:
“说起来,我也待不了多久了。家中有事,约莫三个月后就得回岳池县老家一趟。”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怅然。
晏井承若有所思地摩挲着酒盏,目光在贾蒲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回柳嘉之泛红的脸庞。
柳嘉之被他看得心慌,端起酒盏站起身:
“来,敬聚散有时,也敬来日方长。也祝阿蒲此去一切顺利!”
耿陵醉意上涌,拍案而起时带翻了半壶残酒:“好个来日方长!”
他踉跄着抱着酒壶,酒水泼在单兴为新裁的衣摆上也浑然不觉,“咱们州江楼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如今连贾兄也要走!”
单兴为慌忙按住衣摆上的酒渍,嘴里却不忘打趣:
“耿兄莫要哭丧着脸,贾兄不过是归家处理私事,又不是不回来了。”
周掌柜重重叹了口气,苍老的手掌在案几上摩挲出沙沙声响: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
齐昕昕轻拭眼角,强笑道:“说这些做什么!”捻起酒壶,为众人斟满,“嘉之说得对,敬聚散有时!”
贾蒲喉头滚动,仰头一饮而尽:“借各位吉言!”
晏井承始终安静地注视着柳嘉之,待众人纷纷举杯,才唇角微扬。
当众人的欢呼声响起时,只有他听见柳嘉之低低的呢喃:“你说…他们还会回来吗?”
他垂眸,目光温柔:“会的。”
就像他一定会等到她愿意说“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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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热闹的宴会渐渐散场。
柳嘉之倚在二楼自己的专属办公室窗前,望着夜色中零星的灯火发呆。
晏井承悄然走近,将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在想什么?”
柳嘉之拢了拢披风,转身直视他眼底的温柔:“在想方才宴会上提及的婚事。”
“你知道吗?在我的家乡,婚姻不是人生的必答题。两个相爱的人,也不一定要用一纸婚书捆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