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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江书鸿到了延禧宫,却见宫门口只有宫女候着,不见德妃身影。她是知道的,嫔妃得了皇上要来的消息,若无身子不适一类的特殊情况,都会到宫外迎接。
这便是德妃保持圣宠的秘诀吗?冰山美人?
江书鸿走进了正殿,终于见到了德妃。她正端坐在湘妃竹帘旁,明艳的模样一如往日,凤眼微微上挑,满头珠翠华光璀璨,却衬得神情愈发疏淡。
见自己进来,她端正行了一礼,这一礼没有半分僭越之处,反而规矩得有些奇怪。
一般嫔妃单独接驾,行礼时常常眼神顾盼生辉,就算不与皇上传递些眉眼间的情意,也要低下脖颈,露出柔美的弧度,叫人忍不住垂怜。
德妃却腰身笔直,各处弧度像是用尺量过般精准,不露半分柔媚之态,连余光都不曾往龙袍上飘过一寸。挑不出丝毫错处,却行礼行出了拒人千里之感。
江书鸿生出些兴味来,亲自扶了她起身,又赐了座,却见德妃起身后也不曾与他眉目传情,或是主动说些什么,只是恭敬坐在一旁,眼神坚定地像要从军。
“爱妃近日身子可好?”江书鸿坐到紫檀榻上,掂量着有好几日没来了,便挑了句不出错的问候。
德妃垂眸斟茶,鎏金护甲碰在汝窑杯沿,回话的声音清脆动听,却几无波澜:“托皇上洪福,一切都好。”
说完也不见了下文。
皇帝说话她就接一句,不会刻意凑趣,但也不让话落在地上;皇帝不说话,她也不会主动挑起话题。
这样自然没有问题,可江书鸿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究其原因,在于江书鸿争宠多年,同是后宫嫔妃,她知道如何把握尺度,能在引起皇上兴趣的同时留得住皇上。
即使此时已是皇帝视角,她当了多年嫔妃的潜意识还是占了上风,不由为德妃有些着急。
她在心里一直默念:好了,可以了,差不多到位了,可以反转了,再这样就留不住人了。
德妃这样虽不至于叫皇上不满,却也不足以争得来宠爱。
却见德妃自始至终都是那样淡淡的神情,
然而立在一旁的严禄平,以及德妃身边那两个大宫女,面上都不见丝毫异色,想来她一向如此。
原来萧景明喜欢这样的?那还真是平日里被人捧着惯了,遇上这样冷清的美人,反倒念念不忘。
她管这种男人叫贱。
不过这些日子处理朝政的经验,也使她有些其他猜测:德妃的母家方氏一族,历代家主都是行军打仗的好料子,德妃的父亲便是官至从一品的镇国大将军,在武官将领乃至于士兵小卒之中,素来声望极高。
方家的面子,即使是皇帝也要给。
江书鸿以往没有被那么多人捧着,也就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癖好。既然德妃和她没那么多话可说,便早些安置了,明日还要早起上朝。
躺在床上,江书鸿才发觉有些不妙。
她其实还并未习惯自己身上突然多出来的圆柱状有弹性可伸缩之物,也不太清楚如何妥善使用。
至于一个翻身把另一个女人压在身下,行那周公之礼,就更是她无法想象之事了。
江书鸿没法硬着头皮上,她决定盖着被子与德妃聊聊天。
思来想去,最安全的就是聊自己。
“贵妃有了身孕,性子却突然变得骄纵,朕禁了她的足,却不见她有所反省。”
德妃便劝慰道:“皇上不必挂心,怀了孩子,身子自然不适,脾气差了些也是正常的。”
江书鸿努力回想,如果是萧景明会在这时说些什么。她冷笑一声:“谁还没怀过孩子?怎么别人恭谨有礼,到了她这里就性情大变?”
“皇上您。”
短短三个字说完,德妃戛然而止,一个翻身侧了过去,竟拿背对着皇帝。
江书鸿看着这位灵活如鲤鱼打挺的宠妃,一时不知该先问她这是什么意思,还是质问她怎敢背对自己。
她还是遵从自己的好奇心问道:“怎么话说了半截?”
“臣妾说完了,”德妃语气仍恭敬温和,江书鸿却从中察觉到一丝微妙的讥讽,“皇上不是问谁没怀过孩子吗?臣妾的意思是,皇上您就没怀过孩子。”
“自然体会不到其中苦楚,也就难怪您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