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愿安还当梁疏璟在因昨日花朝宴的事情同她置气,假意漫不经心开口问道:
“那璟王殿下这几日在何处?何时回来?”
璇玑垂下眸子摇了摇头,“奴婢不知,还劳烦江姑娘等上几日,安心待殿下回来。”
闻言,江愿安只罢命知秋送客,便重新将视线落回手中的方策。
昨日梁疏璟送来的那套月华流照裙还被整整齐齐挂在一旁,扰的江愿安心烦意乱,远远看着裙子发起呆来,连书策也无心再读下去。
见知秋将璇玑送走还未回来,江愿安才独自起身,徐徐走近那套昨日无比引人注目的长裙。她伸出手细细感触着裙上柔软的布料和那巧夺天工的刺绣,脑海里皆是某人昨日的身影,还有无意拥她入怀的那一刹。她就这么静静立许久,指尖不断拂过裙上的一针一线,心中烦恼梁疏璟为何还要因昨日之事同她置气,明明他平时才不像是会轻易动怒的人,还是说。。。是因不想扶她入怀而心生芥蒂么?
她心中愈想愈烦,索性推开门,只身一人前往屋后的伴雨亭。
当初她给自己这处院子命名听雨院,便就是因极喜屋外种的那几株芭蕉,每逢落雨,屋外的芭蕉便更盈盈葱葱。雨打芭蕉,向来是听雨院出了名的一处好景。如今刚至初春,芭蕉方才抽出新叶,人们常道芭蕉宜雨不宜晴,今日这场雨,便是听雨院的芭蕉今年迎来的第一场雨。
以往都是雨打芭蕉闲听雨,而江愿安此时倒失了那股闲情雅致,只是兀自托着腮坐在亭内,听着帘外雨潇潇,滴芭蕉。她想起这几日才读过的诗“数点秋声侵短梦,檐下芭蕉雨。”只不过眼下何来秋声,怕不是春声罢了,江愿安心中漫漫想道。如今真让她待在府中,她也还是觉得烦闷,倒不如去璟王府同某人下棋,倒省了听阵阵蕉雨不断,她的心绪也不断。
…
待知秋找到她时,她早已伴着潇潇蕉雨趴在亭内眠着了。
想到小姐昨晚回了府上便闷闷不乐,加以今日璟王又不在府上,知秋心里明白的很,二人定是又拌嘴,闹得不悦了。瞧外头这雨丝毫没见要停的架势,知秋从屋内取出一件云锦披风,悄悄覆在了她肩头。
待梁疏璟赶到云间谷时,梁疏月也正跪在屋内烧香念经。
听到门外传来动静,她急忙搀起下人起身要去迎,被梁疏璟先一步拦了下来。
“阿姐便猜到你今日要来,一早便候着了。”
梁疏璟将从京川带来的蜜枣糍糕递与她手中,又命下人将其余几份都拿下去分了。梁疏月顷刻便猜出她手中的是什么,口中惊喜道:
“是蜜枣糍糕对不对?阿璟怎么想起带这个来了?”
梁疏璟见她这副欣喜的模样心中也不再觉疲乏,嘴角弯弯,
“前些日子去城中,想起阿姐喜吃这个,这次便带来了。”
梁疏月满心欢喜的尝了尝这份从京川带来的糍糕,笑的很是灿烂:“同阿姐上次吃过的味道一模一样,但阿姐更喜吃这个。”
梁疏璟心中清楚阿姐这么说是为了宽慰他,二人上次去丰乐楼,还是爹娘带着去的,一晃也已过去许多年了。
“等阿姐身子再好些,我们便回京川,吃上一顿新鲜的。”
话音刚落,梁疏月便难以自控的猛烈咳嗽起来,梁疏璟心头一紧,急忙伸手去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阿姐咳的如此厉害,可是这几日受凉染了风寒?”
梁疏月过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挽过梁疏璟的手,安慰道:“不打紧的,阿姐从小每逢初春便要病上一阵子,你可忘了?”
“没忘,只是如今比以前病的更厉害了。”
“无妨,茯苓已将药煎好了,过会儿便端来了。”
话音未落,名叫茯苓的婢子手中便端着一盅药推门而入,见到璟王也在此处,屈膝道:
“璟王殿下万福,这是方才为小姐煎好的小柴胡汤,晚膳小姐道没胃口,便只备了莲子百合粥,殿下若也留在云间谷用膳,奴婢便命厨子备些新菜。”
梁疏璟接过茯苓端来的药盅,眉间皱起,
“虽说这几日身子不适,但也吃的太寡淡了,再炖一盅当归黄芪鸡汤,替小姐补补身子。”
茯苓俯首答是,欠身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