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嫔的视线从皇后到别人转了一圈,抬手抚一抚自己匆匆束起来的长发,又敛目看一看自己的穿戴,笑道:“万幸,臣妾穿戴还算齐整,不然得先请失仪的罪。”
贺兰悠望向她,会心一笑,“事有不同,本宫不会那般苛刻。”
吴美人、凌选侍面色微变,慌忙查看自己有无失仪之处。自然是没有的,只是匆忙之间,都来不及好生打理长发,用簪钗束起来了事。
松一口气的同时,两人先看向皇后,见她墨发高高的利落的束在头顶,插一支白玉簪,身着玄色窄袖深衣,脚上是同色薄底靴,这般颜色映衬下,愈发地颜如玉、眸如星。
这会儿她们连对着皇后的容颜犯愁的闲心都没了,只急于得到结论:皇后也是未曾装扮便来了,虽然她们觉得,皇后这么穿戴似乎更好看。
下一刻,两人齐齐转向丁婕妤,很快,神色变得微妙。
丁婕妤起身行礼,说起正事:“禀皇后娘娘,此事是臣妾对下人纵容、管教不力之过。”
“说说看。”
丁婕妤从容不迫地道:“惹出这桩祸事的奴才,是臣妾的陪嫁丫头文竹。下午她顶撞了臣妾几句,臣妾罚她抄写经书静心,如何也没料到,夜间她便惹出了这样的乱子。
“臣妾已将人关到柴房,待天亮便送到慎刑司服役。文竹到底与臣妾有主仆情分,不同于旁人,还请娘娘容情,送到慎刑司便罢了,其余的过错,臣妾甘愿全部承担。
“请娘娘降罪。”
贺兰悠瞧着她,很无语,也真不言语了,端茶细品。
她不出声,别人自然也不敢有任何动静。
常久福袖手观望,暗暗摇头:怎么越是看起来前景好的人,越这么傻帽儿呢?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丁婕妤的心弦越绷越紧。
慎刑司郎中梁兆安、羽林左卫指挥使到了,候在门外。
贺兰悠对星玉道:“羽林卫把守雅芳阁内外,此刻起,除本宫知会过他们的,不得放任何人出去。让梁兆安带人到起火的房间,查验起火的根由。”
星玉应声而去。
丁婕妤抿了抿唇,平静的神色无法再维持。
贺兰悠道:“丁婕妤,命人将文竹带来。”
丁婕妤行礼,语声恳切:“皇后娘娘,文竹只是丁府中寻常的一名下人,至今也没学好规矩,上不得台面,带到您面前,不定又要犯下怎样的大错,不如娘娘指派人前去讯问,她过错辨无可辨,会老实招供的。”
“说你什么好?”贺兰悠失笑,“若包庇陪嫁之人,自一开始就该为她遮掩,而不是替本宫做主,将人送到慎刑司;若你对她厌之恨之,自一开始便该破釜沉舟,将这宫室烧毁,让她死在火中。”
高嫔险些忍不住拍手叫好。
吴美人、凌选侍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笑意。皇后的话音儿,她们听懂了,丁婕妤这次怕是弄巧成拙了。
她们尽快赶来,自然不是关心丁婕妤的安危,瞧瞧她有没有毁容倒是真的。同一日进宫,素无交情,谁会盼谁得着好?
丁婕妤已有些心惊胆战,幸而养气功夫还凑合,不至于明显地变颜变色。她低头定一定神,抬头时眼中尽是疑惑与委屈,“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臣妾愚钝,委实不明白。”
“本宫的意思是,赶紧把人带来。”贺兰悠点手唤鸿嫣,“你跟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