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毫不怜惜地掷于案上:“什么破故事?二娘竟也连东西都瞧得津津有味,还推荐给我,谁稀得看。”
因着听了阿宝和连城两则跌宕起伏的故事,沈思莞的口味也变得刁钻起来,对一些杂话本看不上眼了。
“旁人都知二娘子是穷乡僻壤出来的,前几年才找回来,前两年还闹着要出家当尼姑去,被好赖劝下来了,如今整日跟着茹夫人拜佛抄经,神神叨叨的。
“怨不得都双十的年纪也无人敢提亲,阿郎也放弃了,娘子合该体谅一下,是与不是?”
蝶翅笑道,她知沈思莞最看不上她这个庶姐,如此说两句那二娘的不好必能讨沈思莞欢心。
而她口中说的这沈二娘沈思尔,便是沈相旬的妾室茹夫人的独女。
因茹夫人只有这一个女儿,又是个不成器的,双十年纪还没嫁出去,两人的生活除了佛堂,再无其它,自是成为不了主母的眼钉肉刺,也就被府里渐渐遗忘。
“洛阳可不是穷乡僻壤。”沈思莞被取悦到,故意说着。
“呀!”蝶翅佯装惊到,捂上自己嘴巴,“不是穷乡僻壤还能生一股子穷酸气……”
“好了,别一味浑说了,到底我还唤她一声阿姐呢。”沈思莞亦佯恼,又道:“去将诗睐唤来。”
进了沈思莞的寝居,应池简直受宠若惊。
“除了那两个故事,你还会别的吗?”沈思莞瞥了一眼立于旁侧的应池,又上下打量了一下。
蝶翅经常在她耳边说这丫头有多嚣张多跋扈,如今瞧来也不尽然,不过终究还是和旁人透着些说不上来的不同,不仅仅是模样清透惹怜这一样。
应池心思百转,沈敛谨的话她其实还是听到心里去了,真要这般受搓磨地待半年,出府后依旧两手空空,她连求生都是问题。
无论如何都得攒些钱。
“当然,奴婢可以每天讲给娘子听。”奴颜婢膝应池能演,但她不想演,只做出了谦卑的姿态小意讨好着。
沈思莞坐在梳妆台前,由着蝶翅和鸢尾慢条斯理地侍候她卸钗环。
应池这次讲了聊斋志异之小倩,作为演员的基本功,她讲的时候是声情并茂的,小倩的声音就用甜美的女声,宁采臣就压成中性音……
沈思莞前两个故事听得是转了好几手的,自是没有这么绘声绘色,就连一向爱讲应池坏话的蝶翅也在聚精会神地听。
故事结束,沈思莞若有所思:“明明是鬼灵精怪,但听你讲起来,却并不可怕。”
“是呢娘子,这小倩虽比不得娘子貌若天仙,却如娘子的心灵般至纯至善。”
沈思莞眉心一跳,唇角勾了勾:“鸢尾,把我小匣子里那两只素银簪子赏给诗睐。”
“谢娘子。”
应池握着两只素银簪子出房门,内心有喜色在,不虚此行呀不虚此行。
两支少说可以卖两百文铜钱!与此同时,她心中亦有了个赚钱的法子。
“三兄也太不成事了,说要帮我去西市买口脂,要了我两贯钱,结果他告诉我弄丢了!弄丢了!我定要告诉母亲去!”
沈思莞瞧见自己梳妆台上快用完的口脂就来气。
鸢尾急急劝慰着:“娘子莫生气,三郎君不知何缘由,前些日子被大郎君罚了一年的例钱……”
应池在门口的脚步一滞,那口脂竟原是给他小妹带的。
他就那样给了她。
原来他对自己倒还真是有几分上心。
听那口气,估计是预备着将来娶了正妻后纳她为妾。
她给不了回应,但这不是顶顶重要的,顶顶重要的是,值两贯钱!如果卖了能省她不少事。
趁天未黑,应池匆匆往后花园跑。
来日她回了现代,定好好给沈敛谨修个迷你金佛像,日日拜会着,感谢其投资她回家之恩。
“不就是在这儿?”应池轻手轻脚地扒着花枝子,“去哪了……”
到底还是没找到,她懊恼又懊悔,丢了钱一样难过。
三更时分,祁深猛地从塌上惊醒。
锦衾凌乱,亵裤湿黏地贴在腿上,梦中已经去过巫山,此刻却还是有些肿胀不堪。
他额头青筋突突地跳,掌心滚烫,喉咙哑得要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