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静静的。
不是在空荡荡的地方被没由来的不安淹没,也不是在纷杂的场所等待宁静降临。
许久之前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很重要的东西,直到我彻底失去了。静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大概与赴死一般,不会有意外,也不再有转机。
我邀请死神与我共眠,因此卑劣的人类得以借此逃避一切未完之事,勇气无法由我生发,因为我已失败,命运与公正不再受我主宰,因为我已屈死。
就死在高塔里,连同我的挣扎一起,无人知晓。
“我要出门。”我听见自己说。
他在假寐,没有呼吸。
“送我出去。“我凑近凯厄斯的耳朵,”你们的房子就像迷宫。”
我探进他的手,一下一下敲着他的皮肤,摆弄,交握,他没有躲闪。我坐起来,清晨的微风悠悠掠过,柔晖斜入方窗,我拉起他的手向上摸伸,阳光映入的一刹,光芒汇聚在他的指尖。不是来自灯球的白炽光,不是钻石的闪光,是晨露蒸发的前一秒,光明在海面上停留的最后一刻。
“哈喽,E。T。”我点上去,指尖相接。
一种不明的欲望穿过我的神经,我立刻放下手,也扔开他的。
“帮我脱衣服。”
背后兀地响道,我难以置信地转过头,不敢相信这是他今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你说什么?”
“解开我的扣子。”他散漫地指着门口,“衣服在外面,帮我拿过来。”
来自旧日的恶习。
“除非你待会找人带我出去。”我说。
他斜倚在床头懒懒地望着,不说话也不动弹。这里依然没有静静,沉默之间是跳动的心脏。我鼓起一口气,开门取衣,往床上一搭,阳光早已醒来,此时灼到我的后背,又酥又麻。
“过来脱掉它。”
“为什么?”
“我不喜欢皱掉的衣服。”
“那你昨天为什么要穿着。”
“是你需要我穿着。”他淡淡道。
“不要这样调情式的讲话。”我开始考虑,如果现在泼杯茶上去他是否会发火。
“别告诉我你在发呆。”他瞬移到床沿,坐着,二指勾在我睡衣的口袋下拉,令我与他平视,“现在,解开。”红色的眼睛冷静而强势地等着,他一直在试探我的底线,从一条迈到另一条,获取飘渺无用的证明。
他命令,我接受,哦是的,只有失去理智的独裁浑蛋们才会赋予接受意义。我烦躁地旋着他的扣子,眼睛向上一瞟,那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我利落地剥下他的衬衣,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耀。
行了,到此为止,我应该扭头对窗去做一番虔诚的眺望,以此压抑我蠢蠢欲动的手,两掌靠近,欲双手合十,但还没合上就被“啪”一声打开。
“。。。”
对面皮笑肉不笑,眼睛挑着瞪着,“你是怀念起修女时光了吗,还是期待我陪你玩破戒的游戏。”
“你……”我真搞不懂了,我理解占有和欲望,但难以想象除此之外的东西。有谁能再多给一个原因,告诉我,面前的非人类是因为禁欲过度,孤独症病入膏肓才会屡屡对我作出这些讨要的举动,露出这种眼神。
脑子混成一团,我理不清,泄气地拿过衬衣抖了抖,撑开过去,“穿吧,穿吧。”
哪知他突然闪开,而后又猛地逼近挥掉衣服,拔声道:“注意—你的—态度!”
我呆在原地。赛琳,我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因为我想起了隔壁某个老头养的冲我哈气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