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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村怪谈（第2页）

王老丈的老伴端上简单的饭食，笑呵呵道：“乡下粗茶淡饭，诸位莫要嫌弃。”

“岂敢，多谢款待。”众人纷纷道谢。

王老丈见孙子满手泥污地跑来，笑骂一句：“小皮猴！一天到晚就知道种这种那，也没见你种出个名堂来。”

他转而面向众人，语带提醒：“万物皆有灵，诸位留意花草莫折，落叶莫拾。这些是些村里的老规矩，诸位随便一记便可。”

众人虽不明所以，仍点头应下。

陈娘子见那男童可爱，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一块麦芽糖递过去：“娃儿多大啦？生得真讨人喜欢。”

王老丈替孙儿接过糖，笑着对陈娘子道：“童言无忌，莫问年岁。小孩子家，一天一个样儿，记它做甚。”

这话说得众人面面相觑，陈娘子更是莫名其妙，她也不好再问。

“快，趁热吃。”王老丈热情招呼着，“咱们庄户人家，吃饭最是准时。早饭不过辰，午饭不过未，晚饭不过酉。过了时辰，灶王爷收了烟火气，就没得吃喽。”

众人早已饥肠辘辘，此刻虽是寻常村食，也堪比珍馐，很快便一扫而空。

饭毕，天色已彻底暗沉，戌时将至。王老丈敲了敲烟袋锅子，神色忽然严肃了起来：“诸位早些歇息。待会儿打更的梆子响过，就莫要在外头走动了。”

他顿了顿，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道：“咱们这儿啥都好，就是……夜里不太平，有妖怪，专吃人！”

“夜里若是听见窗外有人叫你名字，或是听见熟人哭喊求救，千万别应声，也别出去看。那都是妖怪骗人出去哩，你们那就老老实实睡觉，万事没有！”

傅晚棠与沈遇皆若有所思，陈家几人面露惊疑，罗全等人则是一脸不以为然。

王老丈拿来几盏油灯置于桌上：“这灯给你们留着，夜里切记，莫要吹熄！灯火一灭，妖怪就容易找上门哩！”

众人出门回房时，他又添了一句：“踏实睡，没听到鸡叫，莫要起身。”

“还有……”王老丈特意转向陈明远和罗全，“你们几位挤在一间房的，夜里若是醒了，千万莫要互相询问时辰，也别说黑灯瞎火的怎么天还不亮这类话，也容易招妖怪。”

看着王老丈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主屋门口，陈明远凑近沈遇，声音微颤：“沈兄，王老丈这话……听着怎如此瘆人？规矩也忒多，难道这村里真有……妖怪？”

沈遇面色在昏暗的油灯光下更显苍白，他低声道：“虚实难辨，陈兄弟，谨慎些总是无错。”

罗全三人嗤笑声传来，语带嘲讽：“傻缺！装神弄鬼的话也信！”说罢提着油灯扬长而去。

院中只剩傅晚棠与沈遇二人。见她凝眉沉思，沈遇轻声问道：“小棠姑娘，可是察觉此地有异？”

傅晚棠摇了摇头：“罗盘，铜锁，黄符皆没有异变……一切正常。”

“但小棠姑娘仍觉得不对劲？”沈遇捕捉到她话语中的迟疑。

“不错。”傅晚棠点点头，“此村你我二人游历江南时并未见过，当然可能是此地比较隐蔽错过也不得而知。只是方才王老丈句句似有所指，不完全像是空穴来风。”

沈遇沉吟片刻：“既入此村，便入乡随俗。王老丈的告诫，我们照做便是。”

“嗯。”傅晚棠应下。

沈遇又道：“小棠姑娘乃玄门高人，于妖邪鬼怪一事自是得心应手，沈某本不该置喙。然智者千虑…。。”

“必有一失……。”傅晚棠会意一笑，“自古以来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沈兄放心，我晓得轻重。”

就在这时，主屋方向突然传来王老丈喊声，语气急促紧张：“二位还不快进屋！梆子声就要响了！快！”

傅晚棠、沈遇二人对视一眼，当即不再多言，各自转身走向厢房和柴房。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

“笃！——笃！”

“笃！——笃！”

“笃！——笃！”

随着三声梆子声响起，更夫嘶哑的声音划破寂静。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