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仕诚也不否认,他圆圆的脸堆起横笑:“谁叫梁公子不配合呢,你若乖乖地将洪元鼎,与天还丹的方子交出来,我保准将你列为上宾,日日锦衣华食,夜夜笙歌也不在话下。”
梁树鹏眼睛都红了:“我早告诉过你,鼎与方子都被连云子夺去了,有本事你找他去!”
“即便在梁公子身上,他的东西,他不愿交出,你也不该强取豪夺。”叶荃华突然发声,他十尺高的身躯挡在昆仕诚面前,一下子将他的视野堵得死死的。
风无碍悄悄地拉了下叶荃华的衣摆,小声道:“荃华叔,这是梁公子的家事,咱们还是交给他自己……”话没说完,就被叶荃华拍开了手,阻止她说下去。
“哼!晚了,”昆仕诚冷笑一声,“自打你们帮他出头那刻起,我便决心叫跶州的人看看,敢管我闲事的人,坟头草有多高!”昆仕诚说完,手中出现了一只纯金打造的唢呐。
“莫怕,我观他步伐虚浮,并非擅战之人。”叶荃华回头安抚身后的几人,但风无碍却面有惨色。
难怪连州吏都不敢招惹昆仕诚,原来他是音修,且修的还是唢呐,若是他无事夜里吹上一曲,保准一城的人都睡不了安稳觉。
但叶荃华不了解这其间门道,他只当昆仕诚是某种法修,拳脚方面绝不算高明,大不了跳进江里,引开他便是了,他心中如此打算着。
“昆爷,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大山里来的,没见过世面,求你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们。”风无碍突然向昆仕诚跪了下来。
“小风你这是作甚?!”叶荃华与叶观林,对风无碍怒目而视。
风无碍不理会他们,朝昆仕诚跪行而去,还磕起了头。
“滚到一边去。”昆仕诚正好一肚子气没处撒,一脚将风无碍踢得老远。
风无碍吐出一口血,又马上爬起来,蹒跚走进洒肆和乐坊,恳求其他乘客出手相救:“各位大哥、大姐,大叔、大婶,你们都是有修为的人,求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们……我们什么也不懂,我们只是想去朔阳派参加入门应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没做过坏事,求求你救救我们。”风无碍一个一个去拉,一个一个去恳求,但都被一次又一次地冷漠与无视。
另一边,昆仕诚已吹响了他的唢呐,开始是单调的“滴——”,乐音所到之处,亦是他的攻击所在之处,他也不想与一船的人为敌,所以只将攻击范围,锁定在了酒肆与乐坊的对面,即瞭望台这边。
从唢呐中出来的声音如无形的波浪,一层层地向叶荃华推去,他的肉眼看不见任何攻击,只感到四肢裸露在外的皮肤阵阵发麻。
接着昆仕诚吹出第二个音符:“呜——”,乐音如无形的刀风,一片片向叶荃华削去,削掉了他的发丝,划破了他的衣衫。
叶荃华看着自己瞬间裂开的筒衣,隐约明白了昆仕诚的攻击是什么,他连忙调整气息,调用灵力游走于四肢百骸,以此来对抗乐音无形的攻击。
“快躲到小风那边去。”同时,叶荃华对身后护着的叶观林、梁树鹏、叶观夏三人说道。
马上昆仕诚吹出了第三个音符:“棱——”,乐音如剑,前赴后继攻向叶荃华的四肢,与他身上游走的灵力碰撞,发出剑击般的利响。
由于善字诀的功法比寻常功法慢了四十八倍,每一息之间,乐音就在叶荃华身上留下四十八道口子。
昆仕诚将唢呐的乐音连起来,吹奏成了一首曲子,在曲子中,乐音有高有低,有长有短;对叶荃华的攻击也有快有慢,有重有轻,各种兵器排山倒海般,天罗密布地包围着叶荃华。
很快,叶荃华手脚的经脉就被划破了,两耳被割掉了,眼睛也被刺瞎了,由于失血过多,渐渐地,他的双脚支撑不起壮硕的身躯,轰然倒下,但昆仕诚的曲子还没有结束。
“荃华叔——”躲在酒肆那边的叶观林与叶观夏,哭喊着要冲过去。
“别过来!”倒下的叶荃华喝止他们,立刻又挣扎地跪起,他睁着带血的眼眶,估摸着昆仕诚的方向,恳求道“昆爷,一切都是我主意,他们三个还是孩子,求你放过他们。”
昆仕诚无动于衷,流畅的乐音继续从唢呐里飘出,如微风弥散在平静的江面,十息后,突然冲出万千颗水珠,这些水珠越飞越高,越聚越拢,每一颗都朝向叶荃华的四肢百骸,凝望着,等待着,直到昆仕诚最后一个乐音响起,它们刷地一起冲向叶荃华,如利箭般穿透了他的身体。
“荃华叔!呜呜呜……”叶观林与叶观夏被梁树鹏拦着,痛哭不已。
风无碍则在万千水珠冲向叶荃华时,别过了头,她知道叶荃华是必死无疑了,她现在更重要的,是恳求这些人救自己的命。她继续求着这些犹如雕像的观客,拉他们的衣袖,最后无计可施,躲进了乐坊的茶桌之下。
昆仕诚吹完一曲,鼓鼓的脸上写着意犹未尽,他绿豆般的小眼睛,向酒肆与乐坊看了看,开口发话:“现在轮到你们了,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