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妈也慌了,伸手想把残片拿过来,陈抟却攥得紧紧的,不肯撒手。他回头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王婶,突然笑了——那笑里,好像藏着啥秘密,又好像带着点着急,就像有话想说,却不知道咋开口。
就在这时,残片的光突然暗了下去,陈抟指尖的白光也没了。陈抟把残片揣进怀里,躺到炕上,闭上眼睛,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王婶走后,陈抟妈坐在炕边,看着熟睡的陈抟,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她轻轻摸了摸陈抟的头,又摸了摸他怀里的残片——残片安安静静的,跟普通石头没啥两样。
“娃啊,”陈抟妈小声说,“你指尖的白光,是从月亮上来的不?那残片的纹路,是月亮上的字不?你是不是在等月亮说话,才肯开口啊?”
陈抟没醒,只是咂了咂嘴,好像在梦里吃到了甜果子。
这天半夜,陈抟妈又醒了。她没敢开灯,就坐在床边,看着陈抟的枕头。
月光又从破洞钻进来,洒在残片上。残片慢慢发光,纹路显现,陈抟的指尖也亮了,轻轻碰了碰残片的纹路,好像在摸啥宝贝。
陈抟妈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说不定,这残片和月亮,能让娃开口说话?可娃要真开口了,会不会就不是我的娃了?
她正琢磨着,陈抟突然睁开了眼睛。
黑漆漆的屋里,陈抟的眼睛亮得吓人,首勾勾盯着窗外的月亮,手里攥着残片,“咿呀”喊了一声,声音比平时大了点,好像带着点着急。
陈抟妈赶紧问:“娃,你咋了?是不是想说话了?”
陈抟没回答,只是把残片举起来,对着月亮晃了晃,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再指了指月亮。
陈抟妈心里一动:“娃,你是说,等月亮圆的时候,你就能说话了?”
陈抟眨了眨眼,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他躺下去,把残片放在枕头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小呼噜。
陈抟妈却一夜没睡。
她盯着窗外的月亮,心里翻来覆去想:娃指嘴又指月亮,真的是等月亮圆就能说话?那残片上的纹路,是不是跟月亮有关?那指尖的白光,是不是月亮给的?
可她又怕——万一月亮圆了,娃还是不说话咋办?万一娃说话了,却要离开家咋办?
日子一天天过,月亮慢慢变圆。
村里的人都在盼:等月亮圆了,哑儿说不定就能说话了!
狗蛋天天来问陈抟:“哑儿,你啥时候能说话?说话了跟咱打鸟去!”
二柱也来问:“哑儿,你说话了教俺画河呗!俺也想知道暗礁在哪!”
陈抟只是笑,不点头也不摇头,天天还是坐在青石板上看河,睡前还是把残片放枕头边。
终于到了十五,月亮圆得像个银盘子,洒在涡水上,满河都是碎银子似的光。
陈抟妈做了好吃的,有鸡蛋,有鱼,还有白面馒头。她把陈抟抱在怀里,看着窗外的月亮,说:“娃,今儿个月亮圆了,你能说话了不?跟娘说句‘娘’,好不好?”
陈抟盯着月亮,手里攥着残片,残片又开始发光,纹路清晰得很。他指尖的白光也亮了,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亮,像个小灯笼。
他张开嘴,好像要说话——
陈抟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盯着陈抟的嘴。
可陈抟只是“咿呀”了一声,没说出“娘”,也没说出别的字。他指了指月亮,又指了指残片,指尖的白光闪了闪,没了,残片也暗了。
陈抟妈心里一落,却又有点松口气——娃没离开,还在自己身边。
可她更疑惑了:
娃指尖的白光,到底是从月亮来的,还是从残片来的?
残片上的纹路,为啥只有月光照的时候才显出来?那纹路里藏的,是让娃说话的法子,还是别的啥秘密?
今儿个月亮这么圆,娃都没说话,那要等到啥时候,娃才能开口?开口了,会不会解开所有谜团?
陈抟好像看出了母亲的疑惑,他靠在母亲怀里,举起小手,轻轻摸了摸母亲的脸,又指了指枕头边的残片,笑了——那笑里,好像藏着个大大的秘密,要等某一天,才能跟母亲说清楚。
可那一天,到底啥时候来呢?
陈抟妈抱着怀里的娃,看着窗外的圆月,心里满是问号:这涡水、这月亮、这残片,跟俺娃的命,到底绑得多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