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去校医室,只是坐在桌前,用毛巾冷敷额头。
清晨六点,阳光爬上窗台。
她坐了一夜,双眼通红,嘴唇干裂,身上的棉睡衣皱巴巴地贴在皮肤上,像一层汗湿的旧裹尸布。
她没有哭。
只是低头,看着手掌里那道红痕,良久,默默擦掉了。
那间房间,再也没人提起。
包括校方。
包括她自己。
她告诉自己:那晚不过是噩梦。
可现在,金德凯的短信——那一串熟悉的咬字和用词——把她从梦里拉回来。
——他在场。
她不知道他当年是不是参与者,但她知道,他看到了。
甚至……或许保存着什么。
……
实验室内,胡彦生没有察觉她的异常,只是专注地记录神经样本的最新反应。
而她站在灯光下,手指还紧紧握着那根钢笔,指节因过度用力泛白。
她感觉呼吸不畅。
胸口那股潮湿的闷意再次浮现,像是那间房里从她皮肤下钻入的味道。
——潮湿、羞耻、封闭。
她抬眼望向窗外,雪还在下,光晕落在窗棂上,一片洁白如洗。
可她知道,自己已经再次回到那道门后的世界。
那一夜,从未真正过去。
她的手指仍攥着那支钢笔,笔帽被捏得发响。
掌心出汗,微微滑腻,像是被记忆里那晚的潮意反复打湿。
她没察觉,自己的呼吸早已凌乱,连带着胸口剧烈起伏——她穿的是细针织的内衫,衣料柔软却极易贴肤,此刻因她不断抽气而起伏得厉害,胸线紧紧绷在衣料下,每一次呼吸仿佛都将那层理智的布料撑到边缘。
身上的白大褂原本扣得整齐,此刻因紧张微微歪斜,领口偏向右侧,露出锁骨下方那一小片被冷风吹起的起伏轮廓。
她立在灯下,侧脸苍白。
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块将裂未裂的瓷器。
她不知道自己沉在回忆中多久,只记得在某一刻,有一只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左肩。
不是拍,而是指节轻点,像是怕惊到她,又像在确认她还活着。
她猛地一震,转身。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脚踝撞到实验桌椅的金属角,发出一声闷响。
胡彦生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眼神如常。
他并没有露出疑问或惊讶,只是抬起一只手,递来她落下的笔帽。
“你刚刚掉了。”
语调轻轻的,没有一点探究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