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是她自己带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带上这个。
她在浴室对着说明书吃药,他在门边看她。那时候晨光熹微,他已经披上了浴袍,半边侧脸隐在昏暗中,看不出在想什么。
接着是连续一周没见面。
再见面,是他说:“收拾衣服。”
她愣了愣:“嗯?去哪里?”
“印度洋。”
“去那里做什么?”
“度蜜月。”他冷着脸说的。
她以为又是一场折磨。只是没想到,那次他还好。她在海岛待了一周,始终紧紧跟在他身边,他对她只是冷淡罢了,脾气谈不上有很坏。
毕竟他也有求于她,那次回了香港,落地前他就告诉她:“出了机舱,你要记得微笑。”
她一开始还不太明白:“好。”
直到舱门打开,舷梯搭好。
那阵子香港下雨,她探身踏上舷梯,还没有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水汽,却已经能听到快门按响的声音。
像他们这种商人,就是很会演的。
其实她和他一点也不熟,不久前他对她,还像对仇人一样,可是来到聚光灯下,他们又是恩爱夫妻。
她在梦里迷糊想,人是会长大的,就像对疼痛的接受度,也是会逐渐提升的。
以前她可能摔个跤都会哭。
现在……不会了。
她还梦到宋凝心。
确定要嫁给傅同杯的那一天,他让人送了新娘的婚服,不是婚纱,是一套秀禾服。
明艳娇媚的红色,她穿着新娘装,安安静静坐在床上。
“咚咚咚。”楼梯传来声音。
接着门被推开。
宋凝心发疯般哭着冲进来,抄起她放在床头竹篮里的剪刀,翻箱倒柜将她所有裙子都翻出来,统统剪了个稀烂。
她还不解气,红着眼上前,狠狠扇了她一耳光。
继母也跟上来:“你发瘟哪!”
宋凝心流泪:“就算大姐不能嫁给傅生,那还有我,凭什么轮到她这个贱人!”
继母捂住她的嘴:“住口!”
她把宋凝心带下去。
房门没有关,她能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是继母在安慰:“妈咪也是为你好,发生这样的事……傅生的性格你不懂吗?宋家不管谁再嫁给傅生,只会被折磨死……妈咪怎么忍心看你去吃苦呢……她一时风光,可永远比不上我的乖女……”
这些毕竟不算什么太美好的事,宋雨妩越睡,越觉得心里很难受,就像被人用冰锥一下下在凿,凿得很用力,也很残忍。
她睁开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天黑了,而傅同杯伏在她身侧,默默看着她。
看她醒了,他说:“梦到什么了。”声音有点哑。
宋雨妩一愣:“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