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太太拄杖慢慢坐回椅上,郑檀上前搀扶她。
“祖母。。。。”
她摆摆手以示无碍。
齐老太太看着地上仍旧跪着的人,那样意气飞扬的脸,想起自己那至今只有衣冠冢的三子,眼泪簌簌落下。
“你知不知道,你爹就只有你这一个孩子?”
江策轻垂头:“正因是父亲唯一的孩子,所以才更要报仇雪恨。”
他这样说,齐老太太偏头拭泪,良久后才叹了口气:“你这个孩子啊。。”
江策移步上前,扶着她的膝声道:“祖母放心,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易怒的无知小儿了。凉州四年,已然明白了许多。”
江遥半跪在罗汉床的软垫上,伸出手擦了擦齐老太太的眼泪。
“祖母别哭,二哥哥不是有意惹您伤心的,阿遥替二哥哥给祖母道歉,您别生气了。”
齐老太太搂住江遥,温声笑道:“好,有阿遥,祖母不伤心,也不怪你二哥哥。”
“好啦,你也起来吧。”
江策这才恭谨起。
齐老太太问他:“薛姑娘进京了,你知道了吧?”
江策点头:“知道。”
齐老太太:“我知道,这门婚事是毕竟是陛下与皇后娘娘钦赐的,并没有过问你们两个孩子的意见。可陛下娘娘之意,我等并不可违。无论你喜不喜欢薛家姑娘,一定要以礼相待,万不可任性,知道吗?”
他点了点头,轻声:“您放心。我绝不会任性妄为的,一定以礼相待。”
齐老太太认真打量了江策,见他却是乖觉也就又放心了一些。
“罢了,你跋山涉水,也累得很,都早些回去歇着吧。”
“阿遥”她低下头,满眼慈爱,“跟祖母一起住好不好?”
“好!”
江策和郑檀随即出了颐安堂,一前一后走过游廊。
“你和又玉的院子我都打理出来了,你俩一起长大,就暂时住在一处吧。”
江策点点头,笑道:“谢檀姐姐。”
郑檀道:“这有什么,只是你大哥被陛下派去巡查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下个月祖母大寿,你可要好好帮我操持,招待外宾呀。”
“应该的。”
郑檀又想起来:“虽说又玉什么时候回来呀?”
江策道:“他唯剩舅叔病逝,才去奔丧了,大抵也要下个月才能回来吧。”
说到这个,郑檀也叹了口气。
“又玉才十四岁,竟然举目无亲了,当真是苍天不怜。”
当初才四岁,一家子都殉了。
江策道:“这不还有咱们家嘛,三叔和大哥说了,又玉虽姓陈,但是咱们侯府的三郎。”
郑檀笑道:“也是。”
两人说着说着就出了颐安堂,在门口要作别。
“檀姐姐”江策叫住她。
郑檀停步回头,江策站在灯笼底下,有些欲言又止。
她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三婶上个月被南安王请去参加老太妃的雅集去了,故而不在府中,下月祖母生辰前就会回来的。”
江策略笑笑,轻声道:“我知道了。”
冷风吹在两人身上,寒浸浸的。
“冬夜里冷,你又才病好,赶快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