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乡试有生员聚众闹事,揭发考官收受贿赂。现已锁拿涉案考官三人,请陛下圣裁。”
江书鸿接过严禄平转呈的奏本细看,越看越心惊。
这其中证据确凿,无可抵赖,然而如今才被聚众揭发,之前已有多少学子蒙受此难?
科举事关选官,官吏关乎社稷,此事不可轻。
“革除涉案者功名,流放琼州。另派翰林院学士重考江南举子,朕要亲眼看看这些学子的墨卷!”
江书鸿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她确实需要亲手提拔一些学子,只忠于她的学子,就如那些忠于萧景明的朝臣一般。
说起那些朝臣,其中曾得了萧景明授意弹劾江书祺的御史大夫左氏等人,先是得了皇上的令,说是不必弹劾了,紧接着就见皇上以雷霆之速,强势定下了放权给边关将领一事。
心思活泛的就开始猜测,皇上这是欲扬先抑,准备先叫他们大肆弹劾,才好在文官群起反对那道诏书时,发脾气发得理所应当。
皇上深谋远虑,走一步看三步,实在是有远见的明君!
萧景明若能听到这些心声,孕反应当会更严重些。
于是又处理了些漕运改道、黄河水患之类事务后,到了御史台纠劾的环节,一时竟无人发力,只挑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说。
某大人在青楼里跟人打架,私德有亏。
某位大人的儿子在闹市纵马,伤及行人,治家不严。
某大人纵女再嫁,有伤风化。
再嫁,意思是死了丈夫,不愿做寡妇,于是另嫁他人。
逛青楼打架,闹市纵马伤人,和丈夫死后重新嫁了个人,竟出现在一个场合被弹劾,严重程度也被放在一个层面上。
江书鸿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底下顷刻间一片寂静,那陈奏的大臣心神一凛,立刻闭了嘴,不安地立在原地。殿角铜漏滴答声中,已出了一身的汗。
皇上这一笑,显然不是龙颜大悦之故,众臣都听出了其中的讥讽之意。
江书鸿却示意他继续陈奏,自己的心神则慢慢飘向了远处。
时下男子续弦,无可非议;女子再嫁,却常被诟病不够贞洁。
这不公平。
像她小时候不能和堂兄弟们继续一起上课一样不公平。
像她平日里不能随意出门、即使出门也要带好帷帽全副武装一样不公平。
像她皮肤五官俱无一点瑕疵才算美人、男子稍微端正些便算相貌堂堂一样不公平。
这其中的不公平太多了,她不知道这是因何而来,他们从出生起就有什么不一样吗?
画屏以前叫“盼娣”。她的父母想要个男孩,因为女孩养大了也只是嫁人的,而不能为家庭提供任何助力。
女子力气小,不足以下地种田;然而在不用体力的事情上,她们真的做不来吗?
她当皇帝就当得不错。
江书鸿恍觉寻到了关键。